橘子不说话

我曾见过昏黄的月。/一个破写文的。

【凪梦】分手这件小事

元旦快乐哦!哎呀这不是凪梦活动吗吃一口!

已交往设定



亚梦今天一个人出门。

街道下着雪,零零散散的,并不大,还没落到手心就化了。天气不好,阴沉沉灰蒙蒙,让她也头脑发胀,糊里糊涂地站在家门口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,往前走。

今天是新年前一天。她告诉自己。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

把脸藏进围巾,针脚紧密,收尾的地方却突然弯了线条,最后歪歪扭扭地打了个很丑的十字结。

亚实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,脸红红的,捧着她的手告诉她:“姐姐要开心呀!马上就新年了哦!”家门口,一个有点眼熟的男生别扭地看了她一眼又飞快转移视线。家里爸爸已经不哭了,只是幽怨地看着他,然后被亚实的拥抱治愈。

新年。新年的计划是什么呢?她记得自己写过。

啊,包里的纸条。

亚梦打开它。

已经皱成一团了,字迹写的很用力,但是雪化在上面晕染开,已经看不太清楚了。

她的朋友们今天都有事,没有空陪她采购新年用品。凪彦已经出国两年,几个月一次的见面把思念拉的很长,让她多生出一点不寻常的心思。比如让他穿裙子陪她园游会什么的……?

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过分,亚梦笑了一下,眨眨眼睛。

啊,好像多想想之后,会很难过呢。

是她先提的分手。

原因无非是那些现实的因素,什么距离过远,什么不安全感,之类的。她到底想要什么,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,只是觉得这个现状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。当时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呢?亚梦搓搓手指,把纸条仔细叠好,放回口袋。

嘛,也不是什么一定要提及的事情。

……

但还是忍不住去想。

那个晚上他们照旧打电话,凪彦正好快要上台,所以视频里的他气喘吁吁,不时转头应答。镜头是摇晃的,灯光从一道很窄的幕布透过来,时亮时暗。她看着他,忽然觉得很远了。

之前凪彦不是没有给过她门票,他也是会回日本演出的。好像就是之前几个月?那次她去了。遇上难得的假期,守护者们干脆一起聚会了。

和小时候不一样。她明确地感受到这一点。就算他们还是一样的欢声笑语打打闹闹,但会明显地更保持一点距离。不知道是不是长大的代价。不管怎么样长大,敏感的性格还是没有变。她叹了口气,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在了队伍最后面。

前面的唯世和空海好像聊起了什么体育话题,璃茉一如既往在逗弥恩,她突如其来地安心了,往前走,手却被握住了。

转头,发现一个凪彦在若无其事地笑。手上的戒指有点硌人,带了点强硬的味道。她后知后觉地害羞,但收紧了手。

凪彦带他们走的是工作人员通道,没什么人,更多的是随意摆放的置物架,和一些演出道具。

后面的记忆不是很清楚了,只是,她看着舞台上的凪彦,忽然觉得有点遥远了。

和小学时候那种模模糊糊的好感不一样,她明确自己是喜欢的,但是这份感情能够保持多久呢?在她否定自己、在他追求理想的情况下,在他们距离遥远彼此忙碌的情况下。她告诉自己,不应该让它变质。

那份难舍难分的情愫,和不能说出口的少女心思,应该一起埋葬在心底,随着血液循环一天一天,像每天早上吃的面包一样吞进肚子里,慢慢消失。

那时候,在他回来气喘吁吁地和很多人道谢、回应很多人的祝贺的时候,她提了分手。

然后,一直到现在,对面只是说再给他一点时间。

她应该往什么方面想呢?给他一点时间接受,还是给他一点时间挽回?面前的白色气流渐渐蔓延到眼眶,一起湿润了。

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?他们的守护甜心消失了,他们的未来终于要自己面对,那么,未来是什么样子呢?会有他吗?好像所有人都一起向前了,只有她还固执地抱着回忆不肯撒手。

太别扭了,就算成长了很多她果然还是她,在感情方面的处理还是会害羞不安。

她凭着记忆随便走了一段路,等到回过神,发现有些不对。

这条路,她从小学一直走到现在,树上的年轮一圈一圈扩大,好像所有的回忆和时间都被吞噬进那条浅褐色的轮廓里,不用言语。长大是同样的事情吗?

河流连声音都泛着冷意,她觉得自己是脑子变成木头了,才会在什么东西都没买的情况下走到这个没什么人的地方。也是,一般不都是明天才会来参拜嘛。

她一边捶自己的脑袋后悔,一边往前走。

来、来都来了!

投硬币,祈祷,抽签。虽然已经不是光靠恋爱签决定未来的人,但偶尔相信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吧?她摇了摇纸签,随便在抽签桶里摸了一张,果不其然是最多的小吉,这两年抽到的小吉都能在家串成一个照片墙了。

她晃晃,走到老摊位前。

结缘神社。

她和抚子很早就相遇了,但是说起来,真的认识凪彦是在这里。想起来,她的脸上还带着笑意。

真的是结缘神社啊。应该买一个保护符的。

她刚刚上前,那个看守摊位的老爷爷就睁着老花眼看过来。

“是你啊小姑娘,最近来了不少次啊,是有什么烦恼吗?”他笑了笑,从后面摸索出一个橙色的御守,递给她,“这个是有人委托我交给你的,一定要好好保管哦,它会好好保护你的。”

“啊,好的,谢谢爷爷。”她鞠了一躬,收下了。

离开的时候慢慢多了些人,亚梦躲到角落才敢把手放进口袋。温暖干燥的布料,表面有简单的刺绣,缝了“结缘”两个字,和当年一样。

一直都在等你哦,在那里相见吧。

她打开御守,找到这么一句话。

 

机场,凌晨。

凪彦一下一下翻着手机,似乎在转身。

在关于亚梦的问题上,他会更加犹豫不决。因为是重要的人,需要最慎重的回答。他的思考纠结和胡思乱想全都需要时间。需要用什么样的惊喜去挽回,或者打动她。他知道自己有腹黑的一面,但在面对她的时候,往往显得真诚。

他问过她,“喜欢什么时候才会变成爱情呢”。什么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离不开声音黏黏糊糊的早安晚安,什么时候更多地想着她,什么时候呢?什么时候,喜欢已经变成了爱情呢?

或许不需要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。

因为他知道自己愿意付出什么,去和她重逢。更何况这个决定他很早就定下了,如今不过提早一点点。

一个重新开始的开始,一个重新开始的结束,时间和空间的阻隔把他们分开。他要做一些事情,然后选择通往她的那条道路。

作为凪彦失去的东西,作为抚子可以找寻到吗?

 

今天就是新年了。

日奈森一家有自己的打算。受人欢迎的亚实早就打扮的漂漂亮亮,妈妈和爸爸也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,桌上的面包煎蛋有点冷了,电视剧机叽叽喳喳传出今日运势:

“今天的幸运星座是天秤座,会有相当好的事情发生,是幸运日!”

日奈森亚梦呢?

她本人在卧室纠结穿什么。

电视里的声音还在继续着,外面下着细雪,窗内玻璃糊了一层水汽。外面白茫茫,信箱开关的声音闷闷的。日奈森家门口的信箱还是满满的白色信封,和一连串的脚印。

“……特别是恋爱方面的运势会特别好,长时间不联系的感情,可能会重归于好哦!”

 

她就知道。

不,应该说,新年的神社从来没有人少过。他们也没有预先约定过时间地点,把一切都交给命运什么的,听上去过于理想化了。

好多人啊……怎么可能找得到啦。亚梦叉腰,无奈地耸耸肩膀。多大的人了,还在和小时候一样爱做白日梦,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哦?

她每次想入非非的发呆时刻,总是会被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件打断。 

“啊!”

一瞬间,学校的七大不可思议、看了就会死人的录像带、把人吸到镜子里的怪物、河边出现的水鬼……日本常见的恐怖故事脑海里转了个遍,她直接双腿一软往下坐。

“呀,亚梦,没事吧?”

许久不见的人,思念已久的声音。

她看着“她”,有很多话想说,结果一个都说不出来。

“辞去旧岁,新年快乐。”反倒是这个人先笑了出来,先扶起她,先说了祝福,“哎呀……怎么哭了呢?”

女式浴衣,竖起的高马尾,发绳上很漂亮的樱花,是抚子没错了。

或者说是她印象里的抚子。

“要快一点哦,新年参拜的人可是很多的。”

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,左手就被温暖的手心包裹。两个人小跑起来。

首先苏醒的是触觉。

好像之前的很多个冬天,他们也这么一起跑过,呼出的热气没扑到对方脸上就散了。白果槲寄生边上的柔软唇部,花了很多时间才找到亲吻的节奏,莽撞青涩地冲进结出的果实里。他们摇摇晃晃、跌跌撞撞地跑着,最后一起摔到雪地里。

刚落下的雪很冷,但是爱人的身边总是温暖的。柔软的雪包裹他们。她感受到自己发顶和脸颊几乎同时烧起来的温度,然后便是此刻也牵着的手。手心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,

那个来自过去的味道迟迟不散,她能闻到抚子和凪彦身上相同的洗衣液气味,冷静浅淡。在她印象里的两个人明明截然不同,在某些地方却分不出来。

亚梦不自觉抿了抿唇

虽然是抚子,但同时也是凪彦啊。

感觉到眼角有指腹轻轻划过,她抬头,抚子正在眯着眼对她笑:“亚梦很想我吗?怎么都哭啦。”

 

“好啦,走吧。”回答闷闷地从去年送的手作围巾里传过来。凪彦感受着手掌略微增加的力度,努力抑制那即将从嘴角弧度溢出的喜欢。

哎呀,看来计划是有效的呢。

山上的那段路很长,积了薄雪走不快。好不容易到了山顶,又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推动着,挤到一起。他们像大海中的小船,被波浪推动着前进,时上时下,直到命运女神高高在上地一指,大浪将所有的犹疑一概吞没。

皮肤的嫩滑触感在唇部转瞬即逝,凪彦咳咳两声,努力压下猛然拔高的声线,掩盖通红的害羞。

“抱歉!”

“……人太多了,确实会这样。”亚梦的声音轻飘飘,近距离的陈述让他恍惚。不知道什么时候,就算沉默,就算只是平常的言语,也会带有“日奈森亚梦”式的闪闪发光效果。他对此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。能做的不过是快速转移话题。

“啊,我们到了。”

 

照旧投币,合掌,闭目许愿。只不过这一次要更加虔诚。亚梦许的愿望普普通通,家人平安健康,来年学习顺利,好运多多眷顾,朋友开开心心……但是只有这些,好像还是不够。美好的未来应该有什么?她所真正期盼的又是什么?

——希望能和凪彦一起走下去。

如果只是告诉神明的话,不会有关系的吧?

“接下来有想去的地方吗?”

“去展会上看看吧?”亚梦看着手上的传单。如果是之前,弥耶肯定会抱着她的手臂撒娇,说要逛这里逛这里还有这里……但是不一样了呢。他们都是大人,应该更有自己的生活,那些偶尔的小寂莫,只能留给重逢的时候说啦。

“不开心吗?”

“哎?”

“你的表情看上去稍微有些寂寞呢。发生了什么事,可以告诉我吗?”

不管怎么说,就算她知道面前的人是凪彦,她也没办法对着自己的回忆和过去撒谎。毕竟抚子是带她走出低谷状态的那个人,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,是凪彦是抚子都一样。

她没办法做到不对这个人敞开心扉。

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

亚梦低着头,左右手大拇指不断交换上下位,好像在玩之前和亚实玩的游戏。

突然,嘴里被塞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章鱼小丸子,酱汁和木鱼花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口腔。

“但朋友是不会因为很久不见消失的,你会难过、悲伤,是因为你真的很在乎我们。尽管你的生活已经很充实。”凪彦帮她擦了擦嘴角的污渍,“亚梦是这样的人哦。”

“嗯。还有一件事一直让我很困扰……”

“我听着哦。”他揽着亚梦的肩膀,让她靠着自己。

“我知道我们都长大了,所以很害怕……我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不是每天见不到面依然喜欢我,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都在进步只有我没有向前,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上你,我不知道……”亚梦说起来的时候表情是平静的,但是声音有些战栗;身体像一根小提琴弦,绷紧了,挣脱不开,却岌岌可危。

“没关系的哦。因为是亚梦,所以一定会解决的。我一直都是这么相信的。”她抬头,看向那双温柔注视着她的眼睛,“至于我,你不用担心了。”

“欸?”

“我要回到日本继续修行了。”他亲吻她摇摇欲坠的泪珠,“你不是因为看到那张纸条,才到这里来等我的吗?”

“话是这么说没错啦,但是你连地址什么的都没写,要是我不知道或者会错意了怎么办?”

“亚梦的话,一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吧?”凪彦甚至歪了下头。

今天是适合重逢的日子,雪花掩埋了一个吻,白色信封里藏着说不出口的念想,用比短信更长更长的时间抵达爱人的心房。有的新年快乐说的很早,实践起来却滴滴答答落在身体的每个部分,最后和雪一起融化,融化成很小的雪堆,凹陷处刚好够他们拥抱。

 

一直都在等你哦,在这里相见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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